【楼诚衍生/杜方】霸道处男爱上我（9）疗伤
*阅读须知
*从本章开始，本文情节由于杜见锋的介入而与《北平无战事》原著产生轻微偏差，但仍以原著为准线向前发展，且不影响任何原著重要情节，因为作者智商不够。
*下划线为《北平无战事》原文。
*感谢 @谦金 捉虫。
顾维钧宅邸大门外。
“立正！”大门口卫兵队长一声口令。
几个卫兵立刻执枪立正。
方孟敖大步出来了。
方孟韦半步的距离跟着出来了。
马汉山、郭晋阳和邵元刚跟在身后也出来了。
方孟敖大步向停在街边的那辆中吉普走去。
方孟韦犹豫地望了一眼停在另外一边的自己那辆警局吉普。
他忽然瞥见另一辆有些眼熟的车。
驾驶位上的司机是钟鑫。
方孟韦身体僵硬了一下，又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如同踏在云端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点踏实。
那日杜见锋对他土匪打劫似的说完“老子他妈的那是喜欢你”，就泄了气一般红着脸摆手叫他离开以后，他仍是尽职尽责地，如同他以前答应杜见锋的一样，每隔一两天就会去医院看看他，只是之前好容易营造出的，一些惺惺相惜之下的和谐氛围，算是没有了，只剩下相对无言。
方孟韦也不是觉得厌恶或者难受，虽然这事就像杜见锋那个人一样的有悖常理，但他只要知道对方是尊重自己的，就足够了。
他只是觉得不自在，面对杜见锋就不自在。
总是在对方试图搭话的时候，想起那个尴尬的告白，然后忍不住去看他秀狭明亮的眼睛，接着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他曾在自己嘴唇上留下来的干燥温暖的触感。
分明笨拙鲁莽，却又饱含珍爱与怜惜。
他仿佛都能感觉到对方小心而忐忑地捧上来的真心。
奇怪，嚣张霸道的杜副司令哪来的小心忐忑？
方孟韦想不通。
可更令他想不通的是，在这北平城里地位高而尴尬的杜见锋来干嘛来了？
郭晋阳和邵元刚已经既不像护卫也不像押送地紧簇着马汉山向方孟敖走了过去。
方孟韦不再犹豫，没有走向自己的车，也没有走向杜见锋的车，而是快步走向了大哥。
杜见锋开门下车，没有走过来，就站在原地，戴着他那副保护眼睛的墨镜，点了根烟，远望着这边众人。
郭晋阳几人都没见过这个有名无实的剿总副司令，只有方孟敖转过头来，投去一个老友相见时的平淡目光，就又把头转了回来。
……
方孟敖把在场众人挨个教训了一顿，走了。
方孟韦怔在那里，但见那辆吉普猛地发动了，飞快地加速驰去。
“去哪？老子……我送你。”
方孟韦转身，看见杜见锋不知道什么时候熄了烟，站在他身后。
方孟韦浑身的戒备都在一瞬间卸掉，眼睛里混合着种种复杂情感，看起来茫然又绝望，偏偏又倔强地挺直着腰背不肯放松。
杜见锋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再征询他的意见，钳住他上臂把人往自己车子那边拽。
方孟韦踉跄了一下，最终跟上他的步伐，张了张嘴又合上，反复几次以后终于说了一句话：“少抽烟。”
杜见锋和他一起在后座坐好，闻言诧异地看着他侧脸，挑着一边眉毛思考了很久才反问：“你倒开始管起老……我的事来了？”
方孟韦闭上眼睛，苦中作乐地一笑：“我只是担心杀手和特务奈何不了副座，最后您自己把自己折腾死了。”
杜见锋知道他是不愿意让自己多问刚才的事情，配合地笑骂：“胡说！”
方孟韦睁眼看他，不语。
杜见锋对他固执的眼神一向没辙，只得投降：“好，听你的。”又转头对司机说：“去方家。”
方孟韦又笑了，这次虽然仍旧浅淡，却是真心。
……
谢木兰奇怪地看着门口陌生的车子，歪头：“小哥？”
方孟韦摇摇头：“上车吧。”
杜见锋看见他们出来，已经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让他们兄妹二人坐在后排，免得小姑娘不舒服。
谢木兰心情很好，介绍自己的样子热情而活泼，听完杜见锋的身份以后惊讶地张大了眼睛，却没露出厌恶，而是十分雀跃：“我听说过您！赫赫有名的抗日英雄，却害得小哥摔坏了给我的小镜子!”
杜见锋不欲拆穿方孟韦对家人善意的谎言，就笑：“老子……唉，我，我，”他重读了这个字，“赔你一个还不行？”
谢木兰笑嘻嘻地挥挥手，没接茬，而是问他：“您怎么结巴呀？”
杜见锋一本正经：“我说话就这个德行，谁也没管过我，偏偏你小哥不爱听，偏偏我又怕他，就得在他面前收敛着。”
谢木兰更加惊讶了，想要接着问，却收到小表哥警告的目光——虽然她跟方孟韦一向亲近，也不怕他，还是乖乖闭嘴了。
方孟韦苍白的容颜忽然跃上一丝血色。
方孟敖的军营外，谢木兰欢快地跳下车去，回身冲几人挥手道别，还不忘谢谢杜见锋：“谢谢您送我，也谢谢您照顾我小哥，再见！”
杜见锋颔首：“表妹再见。”
方孟韦看着谢木兰充满朝气的背影，郁郁：“那是我表妹。”
谢木兰在收到他的警告讯息以后安静了没多久就又活跃起来，和杜见锋一路插科打诨，早就混熟了。
杜见锋笑笑：“那叫什么来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妹吾妹以及人之妹。”
方孟韦这回笑不出来了，习惯性舔了舔嘴唇，问他：“我本来有话要问我表妹，杜副司令倒好，跑过来横插一脚，您让我怎么办？”
杜见锋回头，直勾勾地看他：“你家小表妹还是个学生，与其问她不如问我啊。”他转回身去，突然伸手脱了鞋扔到车外，这才示意钟鑫开车，“走吧。哦对了，下次我鞋子再坏了你修一修就可以了，别拿出去弄，那帮特务的手段你还不知道吗？”
钟鑫点头：“是。”
方孟韦默不作声看完两人一连串的动作，才问：“窃听器？”
杜见锋点头。
方孟韦问他：“上头不都已经派我带人跟着你了么，”他看了一眼自己挑的那两个警察，一直尽职尽责，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的车：“这么敲打还不够？”
杜见锋答：“委员长一向用人疑三分，就算我是他的学生也不例外。”
方孟韦只觉如鲠在喉。
杜见锋悠悠道：“我是北伐战争爆发那年考到黄埔的，那个年代，人人骨子里都是一腔热血。毕业以后又靠着这腔热血，跟着党国，打了十几年仗，好在很快就不用打了。老子不懂政治，但是我看得出来老百姓的心思，也看得出来战争走向——打不了多久了。”
方孟韦没想到他这么直白，下意识看了眼沉默的钟鑫。
杜见锋摇头：“我们这些人，谁身边没点红色。——我这不就带一个给你看看嘛。”
钟鑫哭笑不得。
心照不宣是他和杜见锋的默契，长官今儿的话也未免太直白了点。
方孟韦又从后视镜里看了一会钟鑫，低声道：“现在这个年代，人人骨子里也是有热血的——哪怕不是红色。”
杜见锋喃喃：“是啊。可是从前清到民国，再到不久的将来，这才多少年？都变了几个天了？”
方孟韦原本打算要问谢木兰的问题自然是不能问杜见锋的，但他也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而是说：“杜副司令跟我没什么共同点，但我觉得你和我一样……”迷茫而孤独。
“不，”杜见锋打断了他的话，“党派之上还有国家，我愿意顺势而为，顺的是这个国家的势。而且只要你愿意，老子是很愿意陪着你的。”他一紧张，口癖又出来了，“这样不管某些事多么难懂，身边总还有一个人不离不弃。”
天地万物都沉寂下来，仿佛生命中一切都仅仅存在于车内这一方小小空间。
方孟韦沉默了。
沉默之下是逼近火山口即将喷发的熔岩一般的情感。
一路把自己当透明人的钟鑫踩下了刹车。
他们又回到了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