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水果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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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

许一霖换了比传统衣物更舒适的西式睡衣，坐在床上，盯着床头柜上那碗在昏暗灯光里散发着热气和香气的安神汤——厨子说是大少爷早上吩咐的。

喝，还是不喝？

一碗汤罢了，却轻松地撼动了许一霖昨天用了一夜时间下定的决心。

许一霖把手贴在碗壁上，安神汤的温度从指掌一路烫到脸上。他明知道这点温暖没有任何暧昧色彩，还是忍不住贪恋，启唇，拿起勺子把汤往口中送。

荣石不记得，他刚醒过来的那天，身上又疼又僵，他的身体虽然经历过战争，但回家经商这几年终究还是养尊处优，很难在这种情况下入睡，第二天满脸疲色。许一霖担心他睡不好，伤养得更慢，晚间叫陈太太帮忙煮了汤，端过去一勺一勺喂给他。

难怪那以后荣石的睡眠好了很多。许一霖眨眨眼，有点奇怪这热气怎么进到眼睛里了。荣家厨子的手艺比陈太太还要好，真好。

他一点一点地喝完那碗汤，轻手轻脚地开门下楼，免得吵醒已经入睡的其他人，把碗送到厨房去洗干净。——许一霖本也是被人伺候惯了的大少爷，可这近一年待在陈家，早已习惯了自己动手。

他用很细的水流清洗了餐具，擦干净手，正准备上楼，就听门口传来汽车的声音——荣石回来了。

荣石消失了两个月，手里积攒了无数的事情要处理，尽管行动不便，早饭后还是让保镖和荣家自己的大夫跟着，出门去了，夜半方归。

扶着荣石进屋的保镖把他安置在客厅，走到厨房看见僵在那里思考要不要出去和荣石打个照面的许一霖，诧异不失恭敬地叫了他一声：“许少爷？”

许一霖回神，明明没做什么，却尴尬心慌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冲这个中庸点点头，一咬牙出了厨房。路过客厅，正想着怎么跟荣石打个招呼就跑，荣石低沉的声音就响起来了：“这么快？”

啥？

许一霖脚步停下，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眨巴眨巴眼睛。

荣石察觉不对劲，转头看见表情懵懂的许一霖，乐了，笑容还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就跟前两天的许二霖似的：“许公——一霖，是你啊。”他叫到一半，就想起来自己决定要想方设法改善和许一霖关系的事情：“晚上在外面，酒楼里的东西，伤没好之前大夫不让多吃，就垫了垫而已，这会回家饿得紧，”他以眼神示意厨房的方向：“张叔都睡了，也不好叫醒他，就叫龙涛替我煮点粥。”

张叔是家里的厨子，龙涛是方才许一霖在厨房里见到的人。

许一霖点点头，依旧不肯看他，低头想着那个身材高大的中庸粗手粗脚的样子，舌尖舔了舔残留着安神汤香味的齿列内侧，纠结了一会，在听到厨房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和龙涛的惊呼声后，还是给自己找了个无懈可击的理由：“那位看着不是会煮粥的——我去吧，免得待会别说张叔，全公馆的人都醒了。”他抿着嘴转身，避免和荣石有眼神接触：“也是我谢谢大少爷的汤。”

两刻钟后，许一霖把白粥送到荣石手里，正要上楼，就被荣石叫住。他终于愿意正视对方，问他：“大少爷还有事？”

荣石终于得偿所愿被他用正眼看待，反而尴尬了，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这么晚了，让人家帮忙煮了粥，还要留人陪自己说话吃东西不成。顿了一下才道：“没什么，就问问你住得惯吗？陈先生陈太太呢？——你坐。”

许一霖盯着荣石对面的位置，天人交战了好一会终于过去坐下——今晚不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也不差这一件。明天，明天再重新开始吧。他这样想着，心情就舒坦许多，目光彻底不再躲闪，嘴里也不再支吾，荣石问一句，他就答一句。

荣石虽说一直问着话，却也是心不在焉。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粥，眼睛看着热气里许一霖显得有些朦朦胧胧的俊秀容颜，一个想法突然就窜进了脑海里：如果许一霖是他媳妇儿，每天晚上留一盏灯一碗粥等他回家，那不管外头怎么个乱法，这日子也都太他娘的舒心了。

【lo主】：半夜应该做什么？吃夜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