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水果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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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二霖的话让许一霖有点不舒服地皱了皱眉。

一方面见他神情不愉，气息也不稳，他又说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担心他身体。

另一方面却是私心了——他被出省探亲的陈家夫妇所救，再带到这个不大的镇子上也有半年多了，一直和陈丙生两口子住在一起，再加上他是个常年用猛药抑制的坤泽，体质特殊，陈大夫医术虽好，也不敢让他出门乱走。所以这段时间许一霖很少和外人接触。

好容易来了个许二霖，虽话少，又是个有时会让许一霖感觉窒息的乾元，但是样子沉稳可靠，也养眼，加上第一天醒过来的那句哥，多少年都被当中庸养着的许一霖虽说没起点别的心思，却是真心待他好。纵然知道这人就算记忆不恢复，瞧那大家气度，迟早也会有人来寻他，可开心了半个多月，第一次听许二霖说起这些，自然略有不舍。

——这段时间虽说是他在照顾许二霖的身体，但从精神上，却早已忍不住依赖这个就算失去一切也让人觉得安心的乾元。

不过他到底心善，还是高兴居多，说了一句“我去找陈叔”，就匆匆离开，丝毫没感觉到那人钉在自己背上的深沉目光。

许二霖以为他先是被自己的气息压迫所以皱眉，又因为自己想起过去的事情而高兴很快可以摆脱他了。

他闭上眼，有些疲惫地靠在床头。自己的确不可能一辈子赖在这里，日子长了，就算记忆不恢复，身体好了，他一个乾元，也得走出去自食其力才行。

可他舍不得。

慈爱的陈大夫夫妇，悠长的平静的带着阳光味道的小镇生活，还有温柔的爱笑的善良的好看的，不因为任何外在条件而单纯对一无所有的他好的许一霖。他隐隐觉得，过去的自己从未享受过这一切。

他舍不得。

刚醒来的时候，他表现得镇定自若，但到底心底有几分空落落的。是许一霖一直陪在他身边，喂药喂饭，每日帮无法动弹的他擦洗敏感部位以外的身体，念书，或者是讲讲住在附近的几个大娘唠的街坊趣事给他解闷。每当他露出笑模样，许一霖就像是个得了糖果的孩子，笑得阳光般灿烂。仿佛让许二霖笑，就是这天底下最重要的事。

——是因为一无所有吗？还是因为许一霖太好？居然让一个乾元，对另外一个中庸产生了一种近似于喜欢的依赖。

陈丙生急忙赶来给许二霖把了脉，又细细问了他的情况。说道许二霖的失忆乃是因为跌下山崖，脑子里有血淤。陈大夫一直在给他用活血化瘀的药，看来是起效果了，但还不明显，恐怕还要一些时日。又给他调整了方子，再检查了一下身上的外伤，表示恢复得不错，就又回去开诊了。

许二霖道了谢，转头看见许一霖咬着嘴唇，似乎是在压抑笑意，心里喜欢他这有点狡黠的模样，便随口问道：“怎么你听陈大夫说我脑子还没好，很高兴么？”

许一霖理所当然地点头：“虽然知道你迟早要好，迟早要走，但我还是会舍不得啊。”

——他所有的情感经验都来自夏禾，自然不知道有些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许二霖心念一动，盯着对方红润嘴唇上细碎的牙印看了一会，缓缓移开了目光。

乾元多半婚配坤泽，不过坤泽数量稀少，若家境不好，和女性中庸成婚的乾元也不在少数，都是为了子嗣考虑。但没有哪条律法规定乾元不得迎娶男性中庸，只要他不在乎，只要对方也喜欢，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