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水果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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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远本着别太热情，免得作茧自缚地把李熏然吓跑的原则，撩拨完人就跑，打算趁着花栗鼠住院的这段时间，鲸吞蚕食。

——然而他目前为止还没发现老天爷给他开了个挂：李熏然和前两世不同，作为一个被以酱酿为主谈恋爱为辅的连环梦境折腾了十年的健康男人，一旦梦里的人啪嗒出现在面前，李熏然自己就能直接上半身干柴下半身烈火熊熊燃烧了，何况凌远还在那泼油。

所以凌远回到办公室，处理今天必须处理的工作，再查看李熏然的体检报告，动笔拟食谱，准备从胃下手的时候，有那么点闷骚，但关键时刻还是鼓起勇气不含糊的花栗鼠，已经在策划怎么试探凌远，然后告白了。

恭喜花栗鼠同学，你的理智都被干柴烈火烧干净了。

李熏然躺回床上，脑袋枕在自己右边的小臂上，眼睛盯着病房米黄色的天花板，脑海里一会是凌远亲昵的动作，眼神和笑，还有被冲进来的小护士们吓了一跳的时候与外表不符合的有点可爱的样子，一会又是自己那些梦。

他去做过挺多心理咨询，咨询师们给出的回答都是，学术界目前普遍认为，一个人的梦境再怎么光怪陆离，组成元素也一定是做梦者在现实生活中接触过的人或者事务，不可能凭空出现，何况是他这种十年如一日的特殊情况。然而他从不记得自己在生活中见过梦里的另一个主角。

李熏然脑子里挺乱，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每次做梦时为什么能体会到那么强烈的情感波动，也不懂为什么现实中实际上是第一次见到凌远，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心就动得恨不得直接改变归属权。他觉得自己很难厘清自己的感情，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梦也好，现实也罢，他就是喜欢那个人注视他的时候，温柔笃定的神色。如果只有梦，他大概真的会独身一辈子，可如今见到了那个人，模样虽然略有不同，却给了他一样感觉的人，李熏然只想努力抓住。

凌远估摸今天回家亲手煲汤恐怕来不及，就先给一个他觉得只比他自己手艺差那么一丢丢的养生菜馆打了个电话，等自己忙完了也到了晚饭时间，取了两人餐给李熏然送过去。

本来嘛，他那个身体，吃不吃的也无所谓，饿也死不了。但他记得，七十多年前阿诚没去世的时候，自己的身体有逐渐衰老的迹象，受伤也不会自行痊愈，而是如同常人一般需要包扎止血，有时候还会留疤。阿诚去世后，则又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而现在李熏然回来了，所以他应该可以期待上天垂怜，让他能和正常人一样生老病死，与爱人白首。

进到病房，心思不纯的李熏然对凌远手里的晚餐以及他以后将会代替护士送饭的决定产生了兴奋和别扭同在的感情：“凌院长是想表达你是个好人啊……还是想，呃，跟我示好啊……”说话的声音在凌远含笑的注视下越来越小，最后那个好字更是直接吞在了喉咙里。

凌远嘴角笑纹更深，打开食盒放在小桌上，把餐具递给李熏然，自己也坐了下来，嘴里轻飘飘地吐出让花栗鼠心脏狂飙的俩字：“示好。”

李熏然接过餐具，无意间和对方相接的指尖感受到灼热温度，赶忙抽回手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耳朵，胡乱夹了一筷子菜塞到嘴里掩饰羞窘，食不知味地嚼着，低头敛眸看着很是自在，如果忽略他通红的脸的话：“那那什么，唔，咳，中午听你说，是打算，嗯，追回前男友？”说完却又忍不住抬头瞄凌远神色。

凌远挑眉，觉得自己低估了自己的魅力，放下筷子不紧不慢地伸手抓住李熏然的病号服衣摆：“非也非也。第一，我家那个小动物一直都是我的，我们没有分手——我只是不小心把他弄丢了而已，”他眼底倒映李熏然陡然失落的神色：“第二，我已经开始我的抓捕计划了。——熏然。”说着用了几分力气揪了揪手里的布料让快要溜走的花栗鼠回神。

李熏然愣愣地咀嚼他话里的意思，又看了看他和自己的衣服纠缠不清的手，不可置信的喜悦浮上心头。

他从未觉得自己的名字被另一个人叫出来是这么美好的事情。

两情相悦的幸福从天而降砸到头上，他来不及思考凌远那个“第一”里面包含的深意，脑子一热，准备了一下午的告白脱口而出：“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是跟我谈恋爱，第二是让我追你然后跟我谈恋爱，你选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