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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整,李熏然赶到现场。
位于近郊的小区年头很久,十分破败。发生命案的那栋楼下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有几个新来的小警察在站岗,线外,12月的冷酷天气也没能阻止叽叽喳喳的围观群众向正在进行初步调查的女警表达自己对八卦的热爱。
李熏然早已习惯,下了车钻过警戒线就往楼上跑。
来的路上,吴队已经在电话里跟他交代了案件的基本情况,也让他做好心理准备。但真的上到六楼,接过口罩进屋之后,李熏然还是觉得脑子直嗡嗡。
血腥味和视觉刺激让他冲出去就把晚上吃的火锅吐了个干净。
李副队倒不算丢人。除了两个法医,和比李熏然早了半个小时赶到,有几十年工作经验的李局长,从上到下所有人吐了个遍。
李局长再公私分明,还是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吐了半天才停下来的儿子的背——凌远真应该改行当厨子:“熏然,没事吧?”
他指的自然不是李熏然的身体,而是他的心理创伤。
李熏然摇头。一年前的记忆没办法那么快消失,但已然褪去颜色,无法撼动他。他感到的愤怒,恶心和恐惧是任何一个正常人看到这个现场所应该感到的。
沙发上是一个六岁男童的脖子以下的部分,身下尚未完全干透的沙发散发着异味——法医初步判断,他是被活活吓死后才被砍下头部,且死前疑似被强行注射毒品。
那他看见了什么?
地板上,成年男子的四肢,下体,和躯干胡乱摆放着,天花板和墙壁全是喷溅的血迹。
警队从物业和邻居口中得知,这个屋子里住了三个人,第一医院的一个丧偶的外科医生,褚昌嗣,他六岁的儿子褚彦,同在第一医院工作,为了还债把房子卖掉,前来朋友家借住的前麻醉师梅煕汾。
由于两个死者都被分尸,头部还没有找到,且褚昌嗣和梅煕汾身材年龄都相仿,只能判断男童应为褚彦,另一个死者可能为褚梅二人之一。
目前,证据还没有搜集完全,调查走访工作也刚刚展开,李局长和吴队的判断都倾向于梅煕汾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原因有二。一来如果男童是褚彦,按照常理判断,虎毒不食子,褚昌嗣的嫌疑相对较小。二来梅煕汾是因为吸毒才被开除,屋中钱财虽被洗劫一空,但一般的盗匪杀人又分尸的可能性很小,倒是瘾君子失去理智的时候什么都干的出来。
可麻烦的是,褚昌嗣父母妻子均早逝,也没有别的亲人在世,梅煕汾则是孤儿,未婚无子,也就无法通过DNA鉴定来确定死者身份。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凌远只在李熏然到医院调查的时候见过他一次。
他想起萧景琰和阿诚,便只给他男朋友发微信提醒三餐和晚安,剩下的时间照常工作,顺便帮李熏然摸排一些同事们接受调查的时候不一定能想起来提供给警方的内部消息。
他搞情报出身,和刑警的思考方式完全不同。
褚昌嗣钱夹里至今放着亡妻照片,婚戒也从来没摘过,丧偶后专心抚养儿子,没有任何一个关系亲密的女性朋友。他堂堂一个外科医生,之所以住在近郊的一个破小区,是因为死党梅煕汾卖了房子也不够还债,他便把自己的房子也卖了,帮这个忙。
这两男一女的关系,耐人寻味。
是夜。
麻醉药品库房外。
鬼鬼祟祟的人影在发现监控设备报警设置都被关掉,值班的人不知道去哪儿了时候,原本做好的心理准备直接垮塌。
怎么会这么顺利?
正愣神时,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
他本能地回头,挥刀。
下一瞬,刀子落地,手腕脱臼,双手被迅速冲上来的警察拷住。
李熏然冷着脸不看英勇市民凌院长,带着人就走,回警局连夜审问。
凌远眼泪几乎掉下来。
男朋友记性不好真麻烦。
你忘了那些年你当将军我做亲兵的时候,也忘了那些年我管杀来你管埋的日子。
真以为那小子奈何得了他?
案件审结,杀人动机狗血无比。
经法医鉴定,成年男性死者有常年吸毒史,且与男童有99.9%可能性为亲生父子。
加之凌远提供的信息,警方推测死者为梅煕汾,生前曾与褚昌嗣亡妻有暧昧关系并生下褚彦,褚昌嗣有足够的仇杀理由,成为最大嫌疑人。
褚昌嗣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进一步解释,他之所以在不久前得知梅煕汾和妻子的事情后仍然帮其还债,一方面因为自己刚刚开始被梅煕汾用毒品控制,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褚彦容貌酷似母亲,他一直没想过儿子并非亲生。
偶然知道后,终于酿成悲剧。
李熏然生凌远的气,好容易回家了,就闷头吃饭不吱声。
凌远也不管他,就等他吃完饭把人一抱就扔到浴室里剥光。
李熏然终于炸了:“你干什么!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警察办案——啊!”
凌远慢条斯理地收拢掌心:“我支持你做你的工作,不代表我能不帮你挡掉一部分危险。还有,我不干什么,我干#你。”
李熏然关键部位被他掌握,也要拿出人民警察的风范继续炸毛:“我不管!你当着我的面——你你你你给我停——啊!”
凌远就笑:“你知道半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什么想法么?”他松开可怜巴巴流眼泪的小熏然,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拉长了尾音气声说道,“但求一睡李警官啊~”
李熏然本被他折腾得彻底没了脾气,听他这么说,又开始得瑟:“就一睡啊~你说的?”
“我只求一睡,后面的二三四五六自然会有人上赶着求我。是吧?李警官。”
“哟,凌院长,谁给你的自信?”
第二天。
李熏然啪地按掉录音:“我给的,我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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