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水果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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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熏然早早起来，眼巴巴地盼到了凌远……和凌远带来的早餐。他昨天想了一晚上心思，总觉得这两天跟做梦似的，直到凌远出现，才算是定下心来——此时此刻凌远的身影在他眼里跟天神降临没什么区别。

李熏然接过食盒，目光扫过凌远食指上的创可贴，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抬头对上凌远喜悦的目光，低声道：“不论真假，下不为例。”说完闷头拆食盒，不看他。

凌远知道李熏然心里乱，给猫顺毛似的，温和地摸了摸他暴露在空气里的白皙后颈，笑着应一句遵命，接过筷子转移话题：“你之前的诊断报告说心理方面基本已经痊愈，但是一年内还要定期复诊。我今天没事，陪你过去？”

李熏然还在琢磨故事和伤口，“嗯”了一声问他：“翘班啊？”

凌远无奈：“我昨天已经提前处理好了工作，而且你不就是去一楼的心理咨询科吗？再说了，我老婆经历了那么大的事，我都不在他身边，现在他要复诊，别说翘班陪了，辞职又怎么样？地球离了我还不转了？”他说到后面，想起报告里李熏然的病情和照片，语声低了些。

李熏然总算被他那句自然而然的“我老婆”给炸得回了神，手一抖就撒了半勺粥，脸上火辣辣的，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好，盯了他半天，索性放弃。又舀了一大勺粥狠狠地往嘴里一塞，听见他越来越低沉的话，清楚地感知到对方传来的恐慌和愤怒，猜到他前天见到自己以后应该就看了自己的资料，却不愿在复诊的日子之前提起，一种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把心房涨得满满的。他几不可见地笑了笑，没抬头安慰凌远，反而埋着头吃得越发地香，满脸不在乎的样子：“你有空陪我当然好，没空也无所谓。小事而已。”

凌远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把自己的后怕的心情说出来。

现在已经很好了，那段他没来得及保护李熏然的过往，没必要再提了。

他要做的，是用余生陪伴。





李熏然从诊室出来，就被等在外面的他男朋友抱了个满怀。

勒死他了。

但他不仅没打算跑，还回抱过去，乖乖地把脸埋凌远肩上。直到三十多岁的女咨询师受不了地咳嗽了几声。模样温和的女人见他们分开，简单地表示了李熏然的状况非常好，和常人无异以后，还不忘调侃他们：“凌院长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凌远难得地在同事面前露出温和的笑容。





回病房的路上，凌远敛了笑容，一言不发地紧紧握着李熏然的手，跟感受不到走廊里的人们投过来的或好奇或调侃或冷漠的目光一样。

李熏然也不是个在乎别人眼光的人，闲庭信步似的往回走，一边想估计这两天过来给自己打针的小护士们的话恐怕要更多，一边说道：“凌远。你自己给我讲的故事，你都忘了么？”他停下脚步，侧身，定定地看着凌远，眼神明亮澄澈，毫无杂质，涌动着满满的生命力和活力：“我不会扔下你一个人。”他恍惚忆起一些分明抓着对方的手，却无能为力的痛苦感受，眼神失焦了一瞬，随即恢复清明：“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