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衍生/凌熏】但求一睡李警官(1)凌院长的花栗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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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远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总是会有几秒钟分不清今夕何夕,想不起自己是谁,忘了此刻身处何地。

他实在是活得太久了。

两千多年的漫长生命,从刘彻到蔺晨,再从明楼到凌远,绝大多数时间他都是一个人度过的。

此刻他睁着眼睛,就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点晨曦微光,茫然地注视着自家白色的天花板。

然后他慢慢地回想起,他不再是那个求仙成功的汉武帝,不再是萧景琰身边的谋士兼大夫,不再是乱世里和阿诚一起多重伪装的明楼,他现在是凌远,国外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第一医院的院长,凌远。

凌远掀开被子,下床去卫生间洗漱。

镜子里的人很瘦,五官深刻俊美,皮肤白皙。可卫生间昏暗的灯光里,他没有表情,眼睛里所有的情绪都沉在黑暗深渊里一般,波澜不惊,更别提“三十岁”的人应有的活力。

我被骗了。他想。没成仙,而是成了个不老不死,只能和永恒时间为伍的怪物。

唯一的慰藉是爱情,最大的痛苦仍是爱情。

萧景琰和他倾心相爱,给了他最美好的几十年时光。这几十年的时间,对他这个怪物来说,实在是太短暂了。可就是这么短暂的一段感情,却让他回味了接下来的一千多年。

在那千年时光里,一边笑着想起爱人笑起来的时候分外生动的眉眼,一边因为怀中冰冷的温度而落下泪来。

求仙的武帝得到了永恒的生命,上仙却命他从此不做刘彻。他在山野里见证了一个又一个的国家和朝代,曾经让他偏执疯狂的权力对他彻底失去了诱惑力。他终于看透这红尘烦扰,便成了洒脱不羁的琅琊阁主蔺晨。蔺晨自以为已勘破世情,不过游戏人间,却没想到看不破一个情字。他陪着萧景琰终老,却因为不死之身而痛苦煎熬,只能靠着回忆,浑浑噩噩地过活。

当他隐居之处被外人找到之时,他才发现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了。国已不国,他不再是那个雄心壮志的汉武帝,但他仍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国家和老百姓被践踏至此,于是奔走忙碌,学着旁人实业救国,却不得善果。

奔波里偶遇一乞讨幼童,那时世道乱,流落街头的孩子多得很,他见了总是给些银钱,俯下身子给钱时却发现这孩子眼睛像极了他千年前的爱人,心下不忍就收留在身边,跟着自己新取的名字——明楼姓,叫明诚。明楼活了这么多年,和当时的人也有些相似,的确未想过中国之外还有那么大的世界。痛定思痛,便带着阿诚赴法留学——他的心性,经历,身份,都无法再掌握一国运势了,但他仍必须做点什么。回国后,明楼明诚在汪伪政府,以多重身份,在上海滩搅弄风云。

阿诚和萧景琰一模一样的脸,还有成年后模模糊糊回忆起前世生活的梦境,让明楼确定他就是萧景琰的转世,两人很快心意相通。明楼尽管已饱尝得而复失之痛,却还是无法压抑渴望。

——他实在等得太久太久了。

何况他发现,阿诚来到自己身边后,岁月开始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偶尔受伤的身体也不再像从前一样自行愈合。这让他渴望实现白头偕老的愿望。

险恶局势里,战争胜利,隐居乡野是他唯一的心愿。却没想到,他等到了胜利,阿诚却在一次行动中当场身亡。

明楼又一次眼睁睁地看着爱人死去,而这一次,对方甚至不是寿终正寝。

战后,他回到和阿诚定情的法国,操起老本行去读了医学院。

他在等,等那个爱人再一次回到自己的身边,给自己梦寐以求的温暖,帮自己停止这永恒的时间。

WG后回国,他开始做回一个医生的本职,但为了不引起怀疑,也只能每过些年头,便改名字,搬家。

2015年初,法国留学归来的外科专家凌远,被任命为潼市第一医院的院长。

2015年夏,轰动一时的鲜花食人魔案结案,劫后余生的刑警李熏然经过心理咨询走出了阴影,但被虐待过的身体状况不佳,被强制要求休假,进入第一医院休养。

李熏然也算是个英雄。

凌远下楼开车的时候这么想。

那位警官大人来了好几天,今天也该去看看他了。

没成想到医院进办公室又忙活了一上午,中午吃完饭才想起早上的打算。

他敲了敲病房的门,听见门里传来含糊不清的一声“请进”,好像是李熏然在吃东西。

凌远眨眨眼,有点恍惚,觉得这声音像是吃着榛子酥的萧景琰发出来的,也像是吃酒酿圆子的阿诚发出来的。

他心跳骤然失速,有些后悔没在李熏然入院的时候看看他的资料,下意识猛地推开房门,几乎是冲进了李熏然的病房——

入目的那个人,逆着光,病号服下的身材修长削瘦,脸庞五官深刻,神情却很柔和,就是有点呆呆的,大概是被门撞在墙上的声响和突然跑进来的医生吓了一大跳,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瞅着凌远,塞着食物的脸颊鼓鼓囊囊的。

凌远挣扎了半秒钟就放弃抵抗放声大笑。

得而复失,失而复得,得而再复失之后,他被时间和等待所打磨出的耐性,让他此刻的惊喜,很快被一种温暖的,熨帖的,踏实的,安稳的欢喜所取代——

我养的花栗鼠呀,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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